今年,伴隨“公園20分鐘效應”的火熱,公園里的年輕人多了起來。正是在“公園城市”理念的影響下,城市綠色空間不斷得到拓展,讓逛公園成為一件隨心所欲的事。
那么,“公園城市”從何而來,又與都市人的工作、生活有九宮格著怎樣的關聯?
記者 肖雅文
從城市公園到公園城市
在城市里建公園,就能算公園城市嗎?
對于大多數人而言,隨時有綠地可漫步,也許就是對公園城市最直觀的理解,但公園城市并不等于“公園+城市”。
這還得先從城市公園的誕生說起。“城市公園”是一個現代概念,其歷史并不長。在古代,幾乎所有大規模花園或林園都屬于皇室或貴族的私人財產。這一時期的“公園”往往只是“城市”的點綴,承擔著供特定人群休閑娛樂或審美的職能。
直到19世紀,工業革命到來,城市人口激增,居住環境變得擁擠不堪,綠色空間才逐漸成為工人階級生活的“剛需”。自此,現代意義上為公眾而建的城市公園真正產生。
工業時代最早的城市公園之一是英國利物浦的王子公園,它建于1843年,最早作為一個私人項目被開發,后在1849年被移交給城市管理者。我國最早的城市公園則是1868年誕生在上海,后稱“外灘公園”或“黃浦公園”。教學
有了城市公園之后,“公園城市”理念開始萌芽,并在近150年來的實踐和探索中逐漸成形。
1857年,美國紐約中央公園的“綠箭”方案推出。當時,紐約市人口在短短20年里增長了兩倍多,為了給城市公園騰出空間,名為塞內卡村的瑜伽場地定居點被拆除。隨后,一場席卷美國的城市私密空間公園運動拉開序幕,公園與城市的融合進入了新的階段。
與此同時,英國社會活動家埃比尼澤·霍華德提出“花園城市”(亦稱“田園城市”)理論,即用田地或花園的空間圍合,平衡住宅、工業和農業區域,解決“大城市病”。在二戰后的重建中,許多歐洲城市都引入并實踐了這一理念。
在“花園城市”理論的影響下,英國倫敦、澳大利亞堪培拉和新加坡等地相繼進行了“花園城市”的建設實踐工作。例如,新加坡于1967年宣布實施“花園城市”政策,目標是確保以公園綠地空間構成一個連續的整體系統。
此后,與此相關的理論進一步發展,直到2009年,在國際風景時租空間園林師聯合會亞太地區年會上,“公園城市”概念作為“全新未來理想城市發展模型”被系統地提出——
在該模型中,以公園為代表的城市綠地,通過綠道進行聯動,打破公園與日常生活相分離的局面,展現出“自然中的城市”面貌,并帶動一切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基本要素(綠地、公共空間、公園等)利用和其他土地功能的融合,通過生態價值的擴大,激發經濟、社會、文化等城市各方面的活力。
全球第一個“國家公園城市”
令人欣喜的是,就在短短十年之后,曾經作為未來發展模型的“公園城市”就從理想變為了現實。
2019年7月,英國倫敦正式宣布其成為全球第一個“國家公園城市”。同年,作為建設標準的《倫敦國家公園城市憲章》頒布,全球范圍內的國家公園城市評選活動也同步展開。
那么,為何倫敦會成為全球首座國家公園城市呢?
原來,早在20世紀40年代,倫敦開啟“綠環”規劃后,城市的綠色空間就開始一步步向各處延伸,逐漸建立起由綠網、綠環、綠楔、綠斑所組成的公園網絡。
1990年代,倫敦頒布《綠色戰略報告》,內城區通過“綠鏈模式”挖掘路網、水網等綠色空間的新價值。2004年,《大倫敦空間發展戰略》將綠環、綠鏈、公共空間納入整體環境規劃之私密空間中。之后,倫敦發布“綠楔”戰略,逐漸融入倫敦5條產業走廊,成為綠環外圍新城的綠色動脈。
生態、生活、生產三位一體的公園系統對人才有了吸引力,使得倫敦的產業得以持續轉型升級,并誕生了下利亞山谷、M11科技走廊等產業新星。
如今,倫敦“綠環”并非一條連綿不斷的綠帶,而是混雜著公園、農地、城鎮綠廊等的綠色空間,且功能定義也已從追求空間的綠色,轉向重視經濟、社會屬性的空間作用。
2020年,倫敦還發布了自己的新目標——成為“最綠色的全球城市”,而新一輪系統增加的綠色空間,則將通過社區更新基金、增長綠色基金進行資助,以推動城市全民進入“碳中和”時代。
就這樣,不斷進化的公園系統,成了倫敦建設國家公園城市、綠色城市等城市新發展目標的骨架。
以自然之力重塑城市未來
在中國,成都是“公園城市”的先行者。2018年,習近平總書記在天府新區考察調研時提出建設公園城小樹屋市。2022年,這里便成了“示范區”。
早在2010年,成都天府新區就開始用“公園城市”理念破解“城市病”。
如今,天府新區改變了傳統城市發展模式,沿著天然而成的鹿溪河進行組團布局。在各個組團之間,設計大尺度的生態廊道。而在組團內部,若干個公園片區、公園社區和公園街區也根據丘陵水系進行排布。8.84公里環湖綠道串聯起了公園、社區、商圈和產業園區,讓生活、工作與自然更親近。
這樣的自然生態,也重塑著此地的產業優勢。目前,天府新區已集聚26家國家級科研機構,建立國家級創新平臺96個,吸引培育高新技術企業超過1000家,形成3個千億元級產業集群。
另外,天府新區還成立了公園城市研究院、公園城市建設局,統籌考慮城市空間布局,開啟公園城市建設新探索。
與此同時,更多城市也正在行動。
深圳推出“山海連城行動”,形成藍綠廊道織網的公園城市總體布局結構,構筑多道融合、覆蓋全域的全境步道網絡體系。其中,計劃打造一條橫貫東西、串聯山海的主干游憩步道,包含20余個自然郊野公園及四大湖庫景觀。
昆山大力推進藍綠生境廊道、林蔭網絡、三級體系公園布局、城市微更新、無界公園空間等“五大行動”,希望探索新時期公園城市系統化建設新路徑。
可以說,今天的“公園城市”既不是單純在城市里修建公園,也不是只關注城市中的園林綠化,而是自然生態與城市發展深度融合、相互促進。
未來,當我們都生活在這樣的城市里,不僅能隨時“充電”20分鐘,更能同城市一起呼吸,一同成長。